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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周伯通 于 2020-7-28 17:08 编辑
二遵义会议
1934年秋,侵占我东北三年之久的日本侵略者,又对华北步步紧逼,然而,蒋介石顽固奉行“攘外必先安内”的政策,继续派重兵“围剿”各路红军。由于王明“左”倾错误路线的影响,中央红军的第五次反“围剿”失败,被迫撤出瑞金根据地,去湘西与红二、六军团会合。年仅十八岁的钟立志作为修养连的一名小战士也跟着一道长征。
蒋介石察觉到了红军的意图,立即派重兵围追堵截,红军在湘江遭受重大损失,由八万六千多人锐减到三万多人。血战湘江使中央红军受到前所未有的重创,在这生死一线的危急关头,拥护毛泽东出来指挥红军的呼声日益高涨。毛泽东挺身而出,在通道会议力主转兵贵州,使红军获得喘息之机。并在随后的黎平会议决定进军遵义,扭转了战略方向,给红军带来希望。然而,斗争并没有结束,前方的路仍很艰难……
红军队伍在山路上快速前行,红色的旗帜在冷风中飘舞,在一派肃杀的环境中显得尤为鲜艳。跟在钟立志身后的张守江是上次战役抓获的国民党俘虏,由于伤得严重,暂时在修养连里养伤。他一瘸一拐地走着,右腿上缠了厚厚的绷带,看起来有气无力,一边走,一边忍不住抱怨道:“唉,你们红军可真行,一口气没歇赶了几十里地,也不知道这是往哪里去,就这么瞎走……”
钟立志瞪了他一眼,“张守江!注意自己的身份。你现在是红军的俘虏,我们首长特许你在修养连养伤就算便宜你了,还敢抱怨!这里轮不着你说话!”张守江冷笑一声,“哼,哪个领你们首长的情?老子宁愿做个舒服的鬼,也不愿跟你们一样,叫花子打狗!”
钟立志横眉立目对着张守江:“打的也是你们这群黑心肝的狗!信不信我现在就上报首长,叫首长毙了你!”
张守江丝毫不以为意:“你个小娃娃还想翻了天!你叫首长毙了我,首长还听你的指挥?就算你们想枪毙老子,枪咧?子弹咧?”
钟立志被诘问得说不出话来。
“老子看得出来,红军,到了穷途末路啦!”张守江粗声大气地说道。
钟立志狠狠盯着他。张守江却摇头晃脑地看向别处,嘴里还哼起了小调。身负重伤躺在担架上的总政治部主任王稼祥随着担架员的脚步颠簸,心情沉重而复杂。毛泽东拄着一根棍子和书记张闻天走在担架旁。
气氛略显沉闷,毛泽东稍加思索,仰面向天大声吟道:“山,快马加鞭未下鞍。惊回首,离天三尺三。山,倒海翻江卷巨澜。奔腾急,万马战犹酣。山,刺破青天锷未残。天欲堕,赖以拄其间。”
张闻天见状不禁叹气苦笑着问:“赖以拄其间?何来拄?何为拄?”
“古人云,车到山前必有路。革命少不了乐观主义精神嘛!”毛泽东笑道,“洛甫同志,你可要打起精神来,能笑就放声大笑,这样至少也对身体好!稼祥同志,你说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有,有道理!”王稼祥听后笑了起来。
张闻天也忍不住笑着说道:“老毛,你的革命浪漫主义,我算是服了!”
毛泽东边笑边说:“光服可不行,要有行动才行!”他的笑声引来周围一片笑声。
这时,李德、博古纵马而过,赶到了队伍的前面。李德回身看了一眼大笑的毛泽东,气哼哼地对博古抱怨着:“中国革命不能指望毛泽东这样的‘浪漫主义乡间诗人’,你不该让他跟着来。”
“谁能拧得过周恩来?是周恩来坚持把他带来的。”博古对此也是很无奈。
李德一听周恩来的名字就火冒三丈,语气激动地说:“我坚决反对毛提出的西进贵州计划,可是周却在黎平跟我拍了桌子!”
博古闻言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本来毛泽东、王稼祥、张闻天他们是被分散安置到各军团行军的,可是周恩来却把他们统一到军委纵队……”
“他们弄到一起是搞阴谋!从通道开始发难,直到黎平。你得顶住!”李德愤愤地打断了博古的话。
博古沉默片刻后坚定地说道:“我坚决执行国际的意见。”
寒风阵阵,在残缺的军旗下,红军队伍在崎岖的山路中艰难跋涉。
两个战士担着担架,上面躺着身怀六甲的贺子珍,钟立志跟在旁边。“立志……你让同志们把我放下,我自己能走。”贺子珍语气中很是不忍。
钟立志闻言忙开口劝说:“大姐,这可不行,你怀着娃娃呢,这是邓大姐专门安排的,而且我哥派来的战士只听我哥的……”
这时,钟立仁背着大刀和刘班长、小孙等人匆匆走过来。
贺子珍望向钟立仁,急急忙忙地开口说:“钟营长,你让他们把我放下来,我自己能走。”
钟立仁一脸笑容地回道:“贺大姐,我说了不算,这可是周副主席命令……”
正在这时,队伍里忽然一阵骚乱,原来是一名瘦小的战士因体力不支摔倒了。钟立仁连忙上前查看小战士的情况。贺子珍乘机从担架上下来,走到小战士身边,焦急地说:“立仁同志,快,快把这个小同志抬到担架上!”
“贺大姐……”钟立仁对此有些犹豫。
贺子珍见此继续催促道:“你还磨蹭什么,抬人啊!”说着就要上手去扶小战士。
钟立仁连忙把小战士抱到担架上,然后说道:“快,抬到后面医疗队去!”话音刚落,立刻过来了两名战士把小战士抬走了。
人被抬走后,钟立志上前一步扶住贺子珍问:“贺大姐,你能行吗?”
“我没事,”贺子珍笑了笑,“当年在井冈山的时候,我怀着六个月的娃能走几十里山路呢!”
刘班长闻言叹息道:“又一个病倒的同志,现在病号是越来越多了……打是打不了,走又走不动!唉!”
“外来的和尚会念经,啥都别说了,走到哪算哪吧……”小孙鼻子里轻哼了一声。
听到这儿钟立志情绪激动了起来,紧跟着说:“湘江血战,红八军团被打得撤了番号……要是早听毛委员的,没准儿……”
贺子珍一听,忙劝道:“立志,少说两句吧,革命会在挫折中前进的……”
钟立志不甘心地看了看贺子珍,噘着嘴把抱怨咽了回去。
2
正值南方橘子收获的季节,树上挂满了橙黄色的橘子。部队驻扎在一片橘园附近。闻着橘香,张闻天和王稼祥头靠头地躺着说话。
王稼祥感慨道:“洛甫啊,自从上海局有人叛变,地下电台被敌破获,我们跟共产国际就失去了联络,现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我们可不能只听李德的。”
张闻天闻言气不打一处来,语气激动地说:“国际本来只允许他李德有建议权,可他现在有了指示权、决定权!”
“我们这次转移的最后目标中央究竟定在什么地方?”王稼祥皱起眉头。
“也没有个具体目标……”叹了口气,张闻天接着说道,“李德不满黎平会议决定,不时出来发声,博古缺乏实战经验,抓住李德当救命稻草,现在是群龙无首啊!……这个仗这样打下去不行,依我看得换人。”
王稼祥一震,诧异地问:“换人?!”张闻天坐了起来,对王稼祥说道:“稼祥同志,你不觉得党和红军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了吗?”
“是啊。”王稼祥点头,“可换谁合适?”
张闻天犹豫了两秒,慎重地说:“你觉得老毛怎么样?”
王稼祥略思索了一下,回复道:“行!不过,你是党内二把手,这话得你来说,别人谁都不好开这个口。”
“生存还是毁灭?这是压倒一切的抉择!我不会沉默。你也得说话!”张闻天一脸凝重。王稼祥闻言认真地点了点头。
夜幕降临,毛泽东在自己的住处挑灯夜读《资治通鉴》,忽然贺子珍端着一碗鸡汤进来,关切地说:“润之,刚炖好的鸡汤,快趁热喝了吧。”
“是敏仁送来的吧?这孩子,总忘不了他这个姐和姐夫。”毛泽东看着贺子珍,一语道破实情。
闻言,贺子珍脸上现出温暖的笑意,边把碗递过去边感慨道:“是啊,我只有敏仁这个亲人了,他不惦记我惦记谁。我已经喝过了,你快喝吧。”
“子珍,我知道你舍不得喝,但你有孕在身,需要补充营养。来,喝下去。”毛泽东接过碗却温柔地端到贺子珍嘴边。
贺子珍眼中洋溢着幸福,听话地缓缓喝下一口,然后用下巴指了指桌上的书,不解地问:“润之,你总看这些书有用么?时下红军面临的可是生死存亡的大事情啊!”
“能精简的都精简了,唯独这本书我一直舍不得丢。以史为鉴而知兴衰啊。”毛泽东轻轻地摸了摸书页,“中国革命的出路问题,终归要依靠中国的工农来寻找。”
“可现在是那位洋大人说了算。”贺子珍也知这个道理,只得叹了口气,点明事实。
“我现在也只能是……愿将吾心向明月啊!”毛泽东感慨道。
天气愈来愈冷。这晚,夜色渐浓,即将生产的贺子珍在油灯下给快要出世的孩子做小衣服。旁边的钟立志翻看着几张报纸,边看边念出声来:“……经湘江之战,朱、毛残匪有向贵州逃窜之企图……呸呸!国民党才是土匪,蒋介石才是最大的土匪!”
贺子珍听后,笑着问:“立志,你是什么时候学会认字的?”
钟立志脸上顿时浮现了几分骄傲的神色,答道:“在我们家乡,女娃娃是不让念书的,我是跟我二哥学的。我二哥可喜欢读书了,他当年才十四岁,就读了好多好多的书,他给我讲《三国演义》和《水浒全传》的故事,教我认字,要不是我们家被狗官迫害,我二哥就念完大学堂了!”
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来人边敲边说:“泽东同志在屋里吗?”
钟立志打开门,看到王稼祥躺在担架上,被两个战士抬着,忙扭回头惊讶地说:“贺大姐,是王主任!”
“稼祥同志,润之不在,他去找周恩来同志了。”贺子珍急忙从屋内走出来。
王稼祥微笑着点点头,随即吩咐抬担架的战士向周恩来住处走去。周恩来的屋子里,毛泽东脸色严峻地说道:“恩来呀,我们现在不是到遵义了。我刚才查问过了,部队得到命令,行军路线变了,李德他们改变了黎平会议的决定,还是要到湘西去。”
“怎么又变了?”周恩来闻言,不由一怔。
毛泽东沉声道:“李德、博古惧怕乌江天险,所以要北上黔东,再入湘西。这个问题如不解决,不但直接影响乌江战役,部队还会钻进蒋介石预设的口袋,遭遇灭顶之灾。只有过乌江到遵义,才能摆脱蒋介石合围,我们才能喘一口气,才能抽出时间召开政治局扩大会议。所以我建议立即召开政治局会议,纠正李德改变行军路线的错误。”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王稼祥的声音:“恩来同志,泽东同志在屋里吗?”
“稼祥同志,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说着两人忙打开门把王稼祥扶进门来。
一进屋,王稼祥就急忙开口道:“刚才洛甫同志对我说,李德他们改变了行军的命令,部队到了乌江就要转变方向,要到湘西去,还说是国际定的路线。”
毛泽东点了点头,然后说:“稼祥同志,我和恩来正在商量这件事。”
“部队反应很大,大家心里都没有底呀!”王稼祥语气焦急。
“恩来,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呀!”毛泽东望着周恩来,语气严肃认真。
周恩来点点头:“好吧,事不宜迟,我马上通知大家做好准备,明天晚上开会。”
他们没想到的是,此时在李德的住处,李德、博古两人也正在商量对策,李德坚持部队行进到乌江南岸就要拐弯去湘西。甚至表示去湘西会合二、六军团是共产国际定的方针,就是失败了也是执行国际路线,即便死了也算烈士。
博古皱着眉头听完后,满脸纠结地说:“过湘江损失惨重,人们记忆犹新,乌江地势更险,我想,大家会同意我们的方案的……”
李德喝了口水,随后将茶缸子狠狠砸在桌子上,怒声道:“我们坚决不能同意过乌江,过了乌江咱们就没有发言权了,这是底线!”
3
1934年12月31日,部队行进到贵北瓮安县一个叫猴场的小镇。临近新年,小镇上家家户户都在准备过年,高高挂起的大红灯笼上写着欢迎红军的字样,一片新年气象。大家被这喜庆的气氛吸引住了,顿时兴奋起来。
贺子珍和钟立志从街上回来,钟立志兴奋地对正在伏案工作的毛泽东说:“毛主席,这个地方真不错,到处都在挂红灯笼,迎新年呢!”
毛泽东微笑着说:“明天就是元旦,是洋历年嘛!”
贺子珍听后面露担心地问:“润之,时下部队十分疲乏,得不到休息也得不到给养,有不少同志都希望能在猴场休整过年。”
“我们还听有的同志说,他们想留在这里不走了。”钟立志也迫不及待地说出自己听到的消息。毛泽东闻言摇头微愠,认真地说道:“简直是乱弹琴!……现在的喘息之机只是暂时的,前有黔军侯之担部重兵布防乌江天险,后有国民党中央军、湘军、桂军尾随。他蒋介石是绝不会让红军舒舒服服地在这里留下来过年的。我们只能是渡江到遵义之后再过大年。”
钟立志见毛泽东语气严肃郑重,忙说:“我听毛主席的!”
毛泽东看着这个鬼精灵的小姑娘一下子笑了,更正道:“你听我的可不行,要听中央的决定!”
翌日黄昏,在猴场宋家湾宋泽珍的大宅子内,中共中央政治局会议在新年的鞭炮声中召开,参加会议的政治局委员有毛泽东、朱德、周恩来,陈云、张闻天、博古,候补委员有刘少奇、王稼祥、邓发、李德等列席了会议。
博古开门见山地说道:“经过两个月来的转移战斗,部队实在太疲惫,我听到从干部到战士有不少人议论,都说这地方不错,咱们干脆就在这儿住下来,建立根据地。”
周恩来脸色严峻,挥了挥手中刚接到的电报,反驳道:“可是有人不允许啊。同志们,敌情仍然很严重,在蒋介石的严令下,湘军、桂军、粤军正从三面紧紧围上来,欲将我军消灭在乌江以南地区。”
李德站起来说:“我坚持原来的主张,中央红军应该沿着六军团的路线向黔东北进军,去湘西与红二、六军团会合。”
毛泽东不紧不慢地分析道:“咱们现在走的路,就是萧克他们当年走的路,前面就是甘溪,六军团惨败的教训摆在那儿!咱们可不能记吃不记打啊。而且现在这条路上,蒋介石、刘湘集中的兵力远远超过当初萧克他们面对的敌人,毫无疑问,东进就是一条死路。”
李德立刻驳斥道:“会合二、六军团的路线是共产国际批准的,就是全都牺牲了,也算是烈士。”
听到这话,毛泽东有些恼火,盯着李德道:“你说得轻巧!这不光关乎我们个人生死,还关乎数万红军的生死,关系中国共产党的生死,湘江的悲剧不能再重演了!再说了,去湘西,湘西有什么?湘西有十万大山,湘西出土匪,湘西更是远离中国的政治经济中心,难不成咱们共产党真要去当山大王,红军真要去当土匪了?!咱们北上抗日的宣言真的就成为纸上谈兵的摆设了?!而遵义是黔北的中心,北接四川,既有丰富的物产,又有广阔的土地,进可北渡长江,走向抗日前线,退可在黔北与敌人周旋。所以我的意见是,坚决北渡,反对东进!”
在场众人无不为毛泽东的高瞻远瞩所折服。
博古见双方争辩激烈,便苦着一张脸看了看李德,小心地说:“可是乌江是贵州第一大江,自古称为‘乌江天险’,两岸高山陡坡,谷深水急,险滩相接,黔军又在江北重兵防守,要说危险,比过湘江更危险,过江恐怕凶多吉少……”
会议室里烟雾弥漫,大家都斟酌着静默着。
“我认为,乌江,就是第二个湘江。”一会儿,李德再次站起表明立场
毛泽东随即针锋相对地回道:“湘江战役教训惨痛,失利原因主要有三:其一,决策错误,战略方向失当。明知道敌人挖下一个大坑,还睁着眼睛往下跳。其二,战术呆板、不够灵活。左翼与右翼军护卫着中央纵队,好像抬轿子一样,‘抬’着中间携带着大批辎重的队伍,进军缓慢,错失时机。其三,政治思想工作做得不够,引起部队思想混乱。而现在北进打的是王家烈的‘双枪兵’,没有什么战斗力,东进碰的是早已磨刀霍霍的湘军和中央军。你们无视已经变化了的敌情,不顾红军面对的险境,不执行黎平会议决议,明知是坑还要往里跳,这等于是送羊入虎口!”
李德闻言脸色不悦,冲着毛泽东嚷:“注意你的言辞!”
这时候王稼祥语调深沉地说:“湘江战役的教训,我们应该深刻反思。现在更需要把撤离苏区以来的消极避战变为积极作战,主动出击,同时要恢复宣传群众、组织群众、建立革命政权的光荣传统。”
“根据敌情动态,关于进军方向的问题,我认为还是按照黎平会议定下的原则办。”看看众人,周恩来缓缓开口,“乌江是天险,我已经命令一军团红四师进至江界河渡口,三军团的红五师进至茶山关渡口,侦察敌情,准备抢渡,部队士气很高。根据了解的情报看,黔军的战斗力大不如湘军和国民党正规军,如果准备得当,突破乌江应该是有把握的!”
周恩来的分析和部署顿时鼓舞了大家的信心。
毛泽东随即乘胜追击,坚定地说道:“我相信,红军绝不会做楚霸王,一条乌江,挡不住我们共产党人的钢铁决心。”
“是啊,大家都说丢掉了坛坛罐罐,部队又恢复了生气,有劲了,斗志很高啊。”朱德也点点头表示同意。
“同志们,这是我起草的《关于渡江后新的行动方针的决定》,大家看看行不行?”一直观察着众人的张闻天适时拿出一份文件。
博古闻言惊声问道:“闻天同志,你什么意思?”
张闻天看着博古,语气郑重地说:“博古同志,我认为应该纠正你和李德同志的错误决定,按黎平会议决定的路线向遵义前进,并在遵义召开政治局扩大会议,讨论总结五次反‘围剿’问题。以后有关部队行军作战计划的改变,必须报政治局批准,关于作战方针,以及作战时间与地点的选择,军委必须在政治局会议上做报告。”
李德和博古听到后都不由一怔。
“我同意!”毛泽东率先表态。
周恩来、朱德、王稼祥等纷纷表示同意。
见形势急转直下,李德终于忍不住了,他气愤地站起来骂道:“不!这是阴谋!阴谋!”
张闻天随之激动地说:“阴谋也好,阳谋也罢,党和红军的命运高于一切!”
话音刚落,屋外传来作战参谋的报告声,随即进来将一张字条呈给周恩来,严肃地说道:“周副主席,这是军委二局提供的敌军变动的最新情报。”
周恩来迅速阅览完文件,抬头对与会众人说:“同志们,我们不能再犹豫了,蒋介石的重兵仍布置在湘西,桂军廖磊已抵达贵州榕江,中央军薛岳也从湖南入黔,一直尾追的吴奇伟已经到达镇远。突破乌江是当务之急!”
4
夜色璀璨的新年夜,蒋介石身着长袍马褂与夫人宋美龄在庐山脚下的仙岩宾馆高调举行国民党盛大的新年宴会,受邀的国民党高级军官及其眷属个个兴致盎然。
“诸位,新年伊始,中正与夫人略备薄酒慰劳大家。”蒋介石信心满满地站在主席台前做新年致辞,“湘江战役,赤匪惨败,这都归功于我党上下齐心,将士用命……过去,赤匪盘踞赣南、闽西,纯靠根据地生存。今远离赤化区域,长途跋涉,加以粤、湘、桂边民性强悍,民防颇严,赤匪想立足斯土,在我大军追堵下,殊非容易。军心必离散,士卒必思归。自古以来,中国从未有流寇能成事者;李自成九宫山的败亡,石达开大渡河的覆灭,都是鲜明事例,赤匪亦不例外。因此,中正打算调集重兵于湘西贵北,将流寇残匪在贵州大山之中一举聚歼!”话音未落,满屋的国民党各路大员鼓掌欢庆,随后杯盏交错,热闹非凡。
回到临时官邸后,蒋介石对跟随而来的贺国光问道:“国光啊,你如何看眼下的局势?”
贺国光想了想,答道:“从朱、毛的逃跑路线来看,现在是吃掉赤匪的绝好机会。”
“这绝不仅仅是吃掉赤匪的机会。”蒋介石闻言摆了摆手,“攘外必先安内,‘安内’不光包括围剿赤匪,还包括收拾地方实力派。西南之地方实力派,一直跟中央貌合神离,是党国的心腹大患。这次得将西南的军阀用一用,顺便也要将中央势力渗透进西南。”
贺国光反应过来,立即问道:“属下明白了。四川的刘湘、贵州的王家烈、云南的龙云,先用谁?”
蒋介石略一思索便说:“黔军实力最弱,首用王家烈。对了,你以我的名义给薛岳发份密电,让他不要辜负党国的厚望。”
贺国光答应一声转身出去。随后,蒋介石走到地图前,一副胜券在握的神态。
离猴场仅几十里远的国民党马场坪指挥所里,薛岳也正和黔军军长王家烈等一众高级将领碰杯。
王家烈汇报道:“为防红军赤化黔北,我已急调三个旅零一个团沿遵义老君关至南塘头的乌江各渡口构筑工事,以阻止红军渡过乌江。还沿江烧毁了民房,销毁了船只,我军踞险固守,可保无虞。请薛司令转告委员长,黔军必能于乌江南岸收聚歼之效。就请委员长坐赏‘霸王别姬’吧。”
“红军远征,长途跋涉,疲惫之师,必难飞渡。”侯之担对此也信心满满。
薛岳手握酒杯,志得意满地说:“赤匪经湘江之役,已经是强弩之末,我军十倍于匪,成功在即,蒋委员长歼匪于贵北的战略构想即将实现。来,干杯!哈哈哈哈……”
此时,乌江渡口,彭德怀、刘伯承亲临团队指挥强渡。
毛泽东双手举碗,亲自给勇士敬酒壮行。众战士也双手举碗,信心百倍、气势如虹地一仰脖子干了碗里的酒,毛泽东亦干了酒,郑重道:“我等着你们过江的胜利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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