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剧 维京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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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首先拿到《北方以北》的时候，看到封底的上架建议上写着“历史、北欧、通俗读物”，于是我就抱着读通俗读物的心理预期打开了它。翻了几页之后发现，至少对于我来说，它并非是通俗读物那么简单。当然，“通俗”是要分对象的。假如是研究北欧史的专家来读它的话，可能就是一本很小儿科的通俗读物。而对于我这种对北欧几乎一无所知的读者来说，它显然并不“通俗”。事实上它绝对是一本非常专业的书，不仅在于其作者巴勒克拉夫是一位非常专业的北欧史研究者，在相关领域取得了斐然的成绩。而且更在于其内容的严谨与专业。

北欧峡湾

对于我来说，读《北方以北》这本书并不是一个很轻松的过程。因为，在我看起来，它不仅是一本历史学的著作，同时也包含了人类学、社会学、神话学等诸多学科领域。我们知道要去认知人类社会的过往，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仅仅依靠传统历史学的方法并不足以了解其全貌。因而历史学家也会借鉴其他学科门类的方法和成果，试图对历史进行全方位的考察。但这对于很多历史学家来说，仅仅是一种理想，或者说是一种渴望达到的境界，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做到这一点。而《北方以北》却能做到不留痕迹地把这些方面融合在一起。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它为我们从事历史研究提供了一个很好的范本。

对于一般的读者，提到中世纪的北欧，所能想到的就是维京海盗。《北方以北》就告诉我们，中世纪的北欧史并非仅仅是海盗那么简单。在他们的身上，我们也可以看到他们勇于探索未知世界的勇气。相对而言，我们这个民族对于探索外部世界的热情比着他们就少了许多。这不仅是因为我们所处的华夏大地自然条件要远好于北欧，而且也与农耕的生产生活方式有很大关系。在《北方以北》中我们看到中世纪北欧人无畏浩瀚汹涌的大海，不断向着世界的边缘进发。今天的冰岛人几乎全来自于北欧，他们还更进一步向西，不仅将他们的世界扩展到了格陵兰岛，而且还一度到达了北美大陆。他们达到北美大陆的时间远早于哥伦布的“发现”。我们可以想象，在格陵兰苦寒的荒原上，他们曾经战胜了何等艰巨的挑战。虽说他们在格陵兰的定居点最终被废弃，但我们依然会被他们这种精神所感动。

读中国史的时候，人们会发现，由于我们有着连续不断的历史记录，前人为我们留下了浩如烟海的史籍，因而研究中国史所依靠的材料主要是由传世文献中的史部文献构成的，一直到近代史学家们才开始关注诸如传说、神话等传统史部文献之外的材料。而其他地区的史学研究就未必有我们这么幸运地有那么丰富的史籍，因而他们很早的时候就把目光投向了更为广阔的领域。《北方以北》所依靠的主要材料是萨迦，它是十三世纪北欧人，尤其是冰岛人和挪威人所记录下来的各种传说。这些萨迦的记录者显然并非是历史学家，他们的初衷也并非是为后人留下一部严谨的史学巨著。但是，在看似荒诞不经的叙述中，也可以反映出当时北欧人的社会生活、宗教信仰和精神风貌。巴勒克拉夫通过对萨迦的抽丝剥茧，逐渐还原了那些曾经消失的历史。这就如同今天的中国学者，不会再把《山海经》看成志怪小说那么简单。从这一点来说，《北方以北》也为我们塑造了一个以神话传说研究历史的典范。

当然，由于背景知识的匮乏，这本书读起来并不简单。虽说我可以感受到，作者在尽可能用轻松的笔触来我们叙述艰深的史实。

《北方以北》这本书与其说是一本介绍中世纪北欧历史的书，不如说是介绍中世纪北欧人心目中的世界的书。这本书的结构也不同于一般的历史书籍那样根据时间维度来叙述中世纪北欧史，而是采取了空间的维度，全书按照北、西、东、南四个方位分为四部分来叙述。分别讲述了当时北欧人心目中所理解的世界的边缘。它不是告诉人们世界如何认识北欧，而是告诉人们北欧如何认识世界。在这本书里，北欧不是作为一个被动的被认识者，而是作为一个主角在探索外在的世界。进而通过他们眼中的世界，来认识他们自身。这不失为一个非常独到的视角。